苌楚

仰卧起坐状态,随缘填坑随缘补档不发文包

【带卡】一时起意11

学生土✕教授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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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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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到了深秋的时节,日子一天一天地冷下来。打开车门的时候,卡卡西不由地绷紧了身体。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去摸后座上的外套,然而一伸手却抓了空。

    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那么操心地把水杯毛巾、外套雨伞这些琐碎的东西一一放在他随手可及的地方。

他明明早就习惯了的,却就这么突然地切实感受到那个精力充沛的小屁孩是真的离开他了。这个时候那孩子在海洋的另一端,跟和他一样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一起,恣意地生活着。

卡卡西关了车门慢慢地走出停车场,灰蒙蒙的天,一切都看得不甚清楚的样子。他抬眼望了望便匆匆上楼,刚走出电梯就瞥见门口站着个人,不由自主心脏就猛烈跳动了一下。定神看清楚了才舒了口气,却又不由地拧起眉毛,他走过去语声平淡地开口,“您怎么来了?”

“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来看看你。”那男人温和地看着卡卡西。

 

卡卡西打开门,“请进。爸爸。”

 

“卡卡西……”旗木朔茂坐在沙发上,望着他欲言又止。

 

“您是看到新闻了吧?不用在意,只是小事而已。”卡卡西给他倒好茶。

 

“学校怎么说?”朔茂看着卡卡西半垂的眼角,心里面拥堵一片。

 

“先歇段时间吧。”

 

然后两个人无话可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朔茂终于忍不住问道,“卡卡西,你还好吧?”

 

“没什么。”卡卡西抬起眼皮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跟那个孩子……”朔茂扣着手指,紧盯着他的目光里都是痛心和无奈。

 

“我说了只是小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卡卡西僵硬地打断他。

 

“这根本不是小事。”朔茂提高了声音,“名誉的代价有多大,我还不明白吗?卡卡西,我一直以为你心里都有数的,我一直很信任你。”

 

卡卡西不是不知道父亲的心情,然而面对着他那种失望的眼神,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露出一点嘲讽的笑意,冷静地说,“我以前也很相信您的。”

 

他嘴角那一点点弧度和眼睛里的诘问让朔茂的心凉了个透,一身的血液也寒凉如水。男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卡卡西转过头看着桌面上的茶杯,心里面突然就开始后悔,然而也只是低声道,“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的,您不用费心了。要住一晚吗?”

 

这样不愉快的交谈,朔茂显然也觉得无法在这种气氛里独处下去,摇了摇头,“我马上就回去了。”

 

这么多年了,虽然平淡而又和气地相处着,可是卡卡西大概从来没原谅过他。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冷静沉默而又疏离,可是毫无办法。年少时那么明显的孤独,成年后不动声色的阴郁,他都看得清楚。这是他的孩子,聪明而又淡漠,对一切都不抱有眷恋和期待,让他无奈让他愧疚。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向来游刃有余得让他皱眉的儿子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可是那些纷纷扰扰的流言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卡卡西现在的心情,可是完全没有用。那个人一身都写着我不需要你。

 

“那你……好好休息,按时吃饭……”朔茂出门的时候叮嘱道。像任何一个父亲一样。

他走之后卡卡西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脏一阵模模糊糊的钝痛袭来。

那个男人在害怕,他其实懂的。

 

   ——————————

之后的几天,卡卡西依然闭门不出,电话也接得随心所欲。

他不是个有太多乐趣的人,所以入职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面。现在倒是闲得不得了,学着人文学科的那些老头子优哉游哉地欣赏各种电影艺术,文学隗宝之类。只是通常看着看着就睡过去,支离破碎的一些梦境搅得人不得安宁,醒来的时候往往精疲力尽浑身冷汗。

 

卡卡西一向追求效率和价值,只有这一次,已经没了积极补救的心绪。水门说的东西他都懂,他的信誉度因为这件事情会受损是毫无疑问的。就算最后平息下来,和学生有不正当关系会成为他教学生涯里永远的污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可能因为这件事被人戳着脊梁骨。

 

现在他应该积极寻求解决办法,争取最好的结果。木叶是很多人的梦想,不管是做学术还是教职,都是最让人向往的地方。那么轻易地说出革职这样的话的时候水门和扉间的脸色有多难看卡卡西不是没注意到。

可是,他不能留在木叶。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至于纷纷流言,他不能全然不介意。但看得多了竟然也就习惯了。说到底,他们之间没有谁是受害者。只是,带土那样的人,任性明亮而又狡黠,生动鲜活地让人不忍责备。他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是应当被包容的。

 

摩挲着腕表背后的刻痕,卡卡西觉得心里的蔓草丛生,交错纵横得无解。

 

他能纵容他,保护他,然而不能爱他。

 

流言总是风一样地掠过。这些事情炒一炒,满足了大众八卦的心理大概就会冷下来。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学校的处置网上就一片安宁了。除了一两篇客观报道也没什么误导舆论的稿子,思前想后能有这样效率的大概就只有宇智波家的老祖宗了。

那家伙看着是个盛气凌人横行霸道的主,做起事情来倒仁慈得让人意外。卡卡西想了想,也没打算再专程道个谢,这样也算是两清了。他看着义愤填膺的群众表演地差不多了,就准备着该去学校领个处分,打包个箱子,收拾收拾成为一个真正的无业游民。只是可惜了手里头那两个项目,还有组里的几个博士生,文章都快发了自己这时候撂挑子真对不起人家。

总的来说,他已经用最平静的方式接受了发生的所有异数,并且心平气和地去面对一个空茫茫的未来,可是世事却不尽人意。永远不尽人意。

卡卡西看到期刊的公开撤文信息时才明白过来,先前的一时平静不是结束,是开始。

事先的通知邮件埋没在几百封谩骂邮件里,翻出来一看,好几个期刊都发了撤文信息,说收到检举,论文的真实性有待查证。卡卡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关于带土的事情他无话可说。然而在工作上,他从来是严谨而专注的。即使抛弃青年才俊这些虚名,这样的怀疑也让人受到莫大的侮辱。

他立刻回了邮件询问,没有确凿的证据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情。对方给出了一份资料,是几年前发表在一个三区期刊上的文章,主要思想与他被检举的几篇文献如出一辙。杂志社的负责人声称这几篇文献疑盗用他人发表的论文作为自己的研究基础所得产物。

 

卡卡西在电脑前把那篇凭空出来的论文看了又看,非常确信此前从没有看过。他立马联系了学校,自然科学基金会的调查已经开始,水门他们此时也是措手不及。

 

匆匆到了学校之后,卡卡西无视了无关人员审视的目光,直奔会议室见调查人员。

冰凉的地板映得出清晰的人影,屋顶上刺眼的白光把整个房间照得通透,一排陌生的面孔,穿着西装棱角分明,浑身透着犀利的审视的气势。

 

卡卡西挺着背站在长桌的末端,鼻梁挺直,下巴的线条刚硬犀利,两道凌厉的眉毛衬着黑眼睛无比幽深,他语声清晰,坚决否认学术不端的指控。

 

有些事情,他可以视而不见,他可以随遇而安。

 

但这个不行,这是他坚守了很多年的底线,一个人可以无能可以平庸,但他必须诚实。在学术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然而无愧于心。

 

他们说,你必须拿出证据,旗木先生。

这个重合度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

你必须拿出在这个时间线之前的东西才能作为证据。

 

出了会议室卡卡西就去了实验室,学生们看见他都神色尴尬的样子。卡卡西吸了口气,转向最大的博士生,“天藏,把组里所有的实验记录本,都找给我。”

 

“好的,老师。”天藏看着卡卡西果决的背影,立即呼吁大家动作起来。

 

他抱着一摞实验记录本到卡卡西办公室的时候,凯正坐在卡卡西对面,头一次神情如此严肃。

“会过去的,卡卡西。我们来比比谁先找到有利证据怎么样?”说到最后凯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那种不动声色的支持连天藏都看出来了。

 

“老师,不管怎样,我们......”天藏看着卡卡西苍白的脸没能把话说完,只是低下头去翻实验记录本。说的再好都没有意义,他明白,这个人不是言辞能打动的人,甚至是行为也不能。

那个课题的研究卡卡西是有详细备案的,然而最初的记录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一筹莫展。最后凯强压着他回家休息,可是接下来舆论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从学术水平到教学作风一一被质疑,被指责。

以前那些小事情,被悉数扒出来,卡卡西的一切全都被撕开来放在大众眼里品评。

 

他手里拿过的亲热天堂,他在课堂上不慎露出的锁骨上的吻痕,都是他淫乱的证据。他的迟到和失误是不负责任,还有种种学术不端,那些陌生人仿佛是他床下的鬼,肚里的虫。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知道他勾引学生,不知廉耻,知道他以权谋私,目中无人,知道他心胸狭隘,排挤同事,知道他剽窃抄袭,卑鄙无耻。

 

他们说他是个骗子,用才华的虚名和衣冠楚楚的外表欺骗了所有人。

 

那些言辞里的鄙夷尚能忍受,一张一张图片发出来叫再淡定的人坐在屏幕外也感到难堪至极。他不知道那些图片是哪里来的,最露骨的不过是没穿上衣站在阳台上,然而他整个生活,整个人都被一点点扒下所有的衣服,塑造成别人眼里的样子,然后来被他们高傲地审判。

 

他把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坐在卧室觉得里无法呼吸。

 

过了一两天那些言论里开始出现朔茂和宇智波的影子。

所以他跟带土的事情就有了一个大家觉得更合理的解释,钱和利概括了他们之间的全部。

至于提起了朔茂,就有声音再次质疑当年朔茂那个项目核心机密外泄的真正原因。

 

你看人性就是这个样子的,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的斗士,都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他们通过一致对外来获得超乎寻常的团结。所以真相这种东西,其实只存在人的意识里,大多数人想要的就会变成真相。

 

朔茂当年那么执着,用一条命来换,冷着心把那么小的孩子抛弃也要求一个真相给别人看。

 

结果呢,谁会记得?

 

他从来都不抱有期望,从来不。

可是为什么,这时候坐在空荡荡却充满了审判的房子里,会觉出窒息的疼痛。

 

屋子里铃声大作的时候,卡卡西捏了捏眉心按下了接听键。

“旗木卡卡西。”对面的人沉着声音,严肃而郑重。

 

“宇智波先生。”卡卡西有些无力地,然后突然勾起嘴角,“上帝作证,我可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拿过。”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可以想象你笑得有多难看了。”对面的人顿了一下,“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人家早就在这等着你呢,目前这种状况我也控制不了了,你们学术界那些派系斗争我没有办法插手,何况木叶作为国家第一学府还牵扯到一些政治因素。”

 

“嗯。”卡卡西闭上眼睛靠在床边。

 

“木叶现在面临换届,里面勾当不少吧,你是运气不好,正好是个活靶子。我看......你最好早做准备。明面上的我没办法,不过......”

 

“我知道了,多谢您。带土那边......您还是......”

 

“我们家的小子我还能不操心?”

 

挂了电话卡卡西就闭着眼睛躺在幽暗的屋子里沉沉地喘气。对于他来说致命的事情也不过是别人达到目的的工具和手段。人总归是自己的,他早就明白。只是这一次说不好是运气太差,还是心态不够平稳,才能栽得这么彻底。

 

一身的疲惫漫上来,让人无法挣扎。迷迷糊糊倒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猛地爬起来看着那家伙埋怨里带着温柔,说,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卡卡西嘶哑着声音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的,一口气都提得困难,最后只是看着那人亮晶晶的眸子湿了眼眶。于是慌忙地抬手去挡。

 

“我在呢。”那人按住他的手凑近了把头埋在他脖子里,那头又黑又硬的短毛扎得他脖子里发痒,心里也发痒。

 

卡卡西正想开口的时候看见自己空空的手腕,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

 

然后一个瞬间一切都消失了,他躺在床上醒过来,睁开眼睛,房间里寂静无声,黑沉沉一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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