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气十题· 摄食障碍(上)
战后存活
两发完结
大段无聊心理描写慎入
大家520快乐～
@沙场醉魂 感谢我沙鼓励我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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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次。”
卡卡西在门口弯下腰拖鞋的时候，听见一个阴沉的声音。
“什么？”他起身走进屋里，没有朝声音的源头看一眼，就忙着把忍具包和马甲里的武器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苦无，手里剑，飞刀……
刚把卷轴拿在手上，它就腾地燃烧起来。卡卡西只能松手把它丢进不远处的水槽里，指尖上有烧灼的疼痛感。
“这个月你第十一次没有回来吃晚饭。”那个人面沉似水，站在那里就浑身散发着冷气。
“嘛~最近任务……”
卡卡西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晃，失神的瞬间就已经被大力摁在墙上，一张阴云密布的脸近在眼前，他能清晰地看见一条一条的疤痕横在那半张脸上，是的，就是那些永远横在他心里的纹路。
“连耍嘴皮子都不会了吗？这种拙劣的理由用了十一次也差不多够了。“带土的声音冷冽而阴沉。
“……”卡卡西垂下眼皮没有回应他。这是面对争执和矛盾时的惯用姿态。沉默，冷静、逃避。
“我查过了，最近两个星期你都没有任务。“带土一双漆黑的眼睛逼视着他。松开手退后了两步，带着惯用的讥讽，“怎么？后悔了？当初可是在火影楼信誓旦旦的呢。这么多年，你变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废物一些。自怨自艾地忏悔了十八年，最后还要用这种可怜的方式来寻求安慰。然而可笑的是，真到了我面前，却一点也忏悔不了。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没有活下来，一开始就死了更好吧，你才可以抱着所谓的我的信念安逸地活下去。”
即使脱离了带土的钳制，卡卡西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脊背死死地抵住墙壁，肩背过于突出的骨骼硌地他生疼。带土的话像是尖锐寒凉的冰碴穿透了他的身体发肤，在血液和内脏里翻搅。他抬起眼帘，看着那个人就站在几步开外，隔着十八年的追悔悼念，隔着战场的鲜血杀伐。
“不是。”卡卡西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任何时候……”他拧着眉毛，语速很慢，“带土，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活着。”
带土目光沉沉,看着那个人面部露出来的皮肤显出不正常的白，心里有一瞬间的凌乱，开口却冷静地不像自己，“包括决定杀死我的时候？”
“包括杀死琳的时候？”他接着说。
黄昏的日光逐渐消失殆尽，暮色一点一点吞噬这个世界。屋子里两个人的脸模糊起来，外面有零星的人声，说着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但渺远地像是另一个世界，与屋里这个死寂的黑乎乎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每一个日落黄昏，带土坐在被寂静和黑暗笼罩的房子里等待着，等待着他不愿意承认的，他唯一的救赎，他唯一的牵绊。日复一日，那些内心荒凉的黄昏，梦境险恶的深夜，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卡卡西的无法掩饰的逃避点燃了他心里布满毒草荆棘的流放之地，他想打破他那张平静淡漠的脸，用语言，用武力，任何方式。
空气好像凝滞了几个世纪，一切都泛着不真实的虚幻感，这时光无穷无尽。
“是的。”最终卡卡西说。
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喉咙里有尖锐的疼痛，胃里绞拧着让他额间冒出冷汗。
“对不起。”他说完这句话就拉开门消失在夜色里。
带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熄灭，重新被荒凉填满。
“这一定是我们应得的。老师你说是不是？”他看着卡卡西保存的那张照片苦笑道。
多年前阳光正好，少年少女的眼神澄澈明亮。仔细想来，世事好像大梦一场。
他本来已经不再留恋充满了梦想和期待的童年，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希望，它让善良的人被杀害，让拥有才能的人背负枷锁。
所以他行走在黑暗里，杀伐果决，一往无前。但是四战的战场上，水门的笑容一如往昔，卡卡西的眼神坚定无比。他是错了，没有那个理想的新世界。只有这个真实的残酷的现实，但是还有无数人不肯放弃。他最终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起，和卡卡西并肩作战。过往的心结和黑暗在那个时刻消失了，过去的时光席卷而来，他才发现，这么多年，远远地看着他十八年也比不上同行的一秒钟。
可是，他只拥有战场上的短暂的时光。因为他早已是个罪人，平息下来的一切变得残酷无比。他在那条路上走得太远了，有了回头的渴望之后，来路的鲜血罪孽一一摆在眼前，尽头那个自己似乎遥不可及又让人感到深切的痛楚。
他本来应该偿还他的罪，死亡在这种时候其实很容易。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羁绊还在，卡卡西的坚决的背影给人太多希望和不舍。他记得战后的处决会上卡卡西站在他前面，笃定而强硬，用自己的性命担保他。
卡卡西把他带回家的时候说，“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我不是在看守你。这里不是你的监狱，你要是愿意可以当作是你的家。至于更多的自由我会努力帮你争取。”
带土僵硬着脸没有回答，心里却有很陌生的柔软。
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就不算愉快，他没有办法，过去的阴影笼罩在两个人周围。他总是用言语去伤害那个人，而那个人总是用沉默和悔过激怒他。
直到卡卡西越来越明显地逃避，让人心绪难平。
带土躺在黑暗里，思维混乱。太阳升起又落下，他在死寂的房子里独自度过了好几天。
有人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带土正在把玩卡卡西扔在水槽里没烧完的卷轴。一个小火球而已，竟然变得这么不灵敏了，果然是垃圾。他想道。
听见声响偏过头，看见面无表情的佐助，抱着一个装满食材的口袋。
“啧……来关爱族人？”带土朝他挑眉。
“卡卡西让我照看你一下。”佐助冷冰冰地说着，把手里的袋子丢在窗边。
“他人呢？”
“医院。”
带土表情一僵，随即嘲讽地说，“别说跟我吵架吵不过就影响到执行任务受了伤吧。真是废物。”
“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卡卡西任务做的好得很。他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佐助黑着脸说，“东西我可送到了，再见。“
低血糖？带土皱着眉毛想，那家伙还能不能再废一点。
带土不想放在心上，然而等待变得越发难熬。于是一咬牙冲破体内查克拉的屏障，很久没用神威，也不太记得木叶新医院的构造，出去的时候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楼道，避开人低着头找了好一会儿才从三楼一个房门的小窗口里看到那个银发忍者。
他半躺在床上，挂着水，脸色差得要命，床边站着一个护士，收拾掉床边的空餐具说，“卡卡西先生，今天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你。”
带土看得入神，没意识到有人的脚步声。直到有人在身边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进去看老师呢？”
带土吓了一跳转过头，是穿着白大褂的小樱。
她不等他回答就推开门走进去，“老师，有人来探望您了。”
带土硬着头皮走进去，卡卡西看他表情有些惊愕，但绝没有半分高兴。他一腔的热血就瞬间凉下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出门的。”卡卡西皱眉道。
“来看你死没死。没死也尽尽你监护的责任吧。就不怕我去干什么事情惹你效忠的大人们不开心？”
卡卡西还在沉默的时候，小樱阴沉着脸一拳打过来，带土站在那里没有动，卡卡西却腾地跳下床来，但速度却比平常慢多了。他刚下来， 小樱的拳头就穿透了带土的脸。
“小樱！”卡卡西迅速上前按住她的肩膀。
她把手收回来，黑着脸说，“你最好给我对老师好点。”
“小樱，这不是你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卡卡西安抚道
“给我回床上去！”她转头朝卡卡西吼道，“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就好好听我的！”
“是是……”卡卡西赶紧爬回床上，她这几个学生越长大越能耐了，他现在是食物链底端了。
“带土……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卡卡西没有看他。
“不，你得履行你承诺的职责，我就呆在这里。”
他们谁也拗不过他，就只能由着。
卡卡西在他的注视下略显尴尬，但带土却心情很好，都没有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低血糖难道不是挂个水就好了？干嘛要住院这么久？”
“啊……肠胃上还有一些问题。“
“啧……”带土皱着脸，“就是因为你天天吃兵粮丸，你要是吃我做的饭绝不会有问题。”
卡卡西没有回应。
“你敢说不是吗？”带土反问道。
“呃……”卡卡西含糊应着，“也许是的……”
他便满意地摆弄起床边的纸巾。把它们折成各种动物的形状。
然而平静的时候没有过多久，他们很快就在医院大吵一架，确切的说，是带土生气地大吼了一通。卡卡西苍白着脸沉默。
起因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卡卡西说不需要他帮忙，并且希望他能回避，带土坚决反对。他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以卡卡西的性格根本不会在乎，可是意外的是卡卡西格外坚持，还说他在的时候他会吃不下。
带土立马就黑了脸，开始尖锐刻薄地嘲讽他。
“你这废物！永远都言而无信！明知道自己是个遵守不了承诺的垃圾，还总是轻易地许诺。”带土脑子里的血液在沸腾，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心里全是那个人的痛点，要戳他的痛处，“你所谓的信念不过是为了赎罪，你担保我也不过是求心安。但是没有用，想想她的微笑，想想我原本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站在那里！我们的眼睛是你永远的罪证！你手上的血永远洗不掉！而我的那些罪孽我的鲜血你也脱不了干系！”
他的声音停下来之后他听见了屋子里沉重急促的呼吸声，病床上的人弓着身体，苍白的手指死死绞住被子，他能看见他的肩膀在颤抖。
然而带土觉得心里翻搅着更难受了，完全没有快感。
他走上前去，粗暴地把卡卡西摁在枕头上，扒下他的面罩，捂住他的鼻子和嘴。卡卡西仰着脖颈，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带土感觉到手上的潮湿，卡卡西的唾液无法控制地渗出来，顺着带土的指尖和他自己的下巴淌下去。带土能看见它沿着锁骨的凹陷深入到病号服里，他不自在地别开眼。
直到卡卡西的颤抖慢慢停下来，呼吸也不再抽搐，带土把手松开，卡卡西双目无神地半躺着，半张脸上全是潮湿的，嘴唇上亮晶晶的，他张着嘴呼吸，能看见洁白的牙齿和一点儿鲜红柔软的舌尖。
这张脸是不常见的，这种混乱的脏兮兮的样子更是不常见的。
好一会儿，卡卡西缓过神来，说了句谢谢，然后爬下床走去洗手间。
带土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上潮湿柔软的感觉还在。指尖还滴着液体。他 抬起手，看见湿乎乎的手掌，在打进来的阳光下亮晶晶的，他鬼使神差地送到嘴边，伸出舌头从掌根舔到指尖。
卡卡西回来的时候带土坐在病床边，食物放在柜子上。直勾勾地看着他，卡卡西在他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地吃了半碗粥。
只是很快就去了洗手间，又平静地回来躺着。带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第二天就答应不再看着他，护士收拾房间的时候说卡卡西吃得也没问题，但一直好不起来。
带土检查了一下餐具，很快就明白了，叫来忙得团团转的小樱。
“我看他很久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我只是……”卡卡西意图辩解。
“卡卡西，你不要当我是白痴。”他转头盯着卡卡西，“你这段时间变瘦了多少？脸色差得跟鬼一样。还变得迟钝了。不想我看着你就是瞒着我把食物全丢掉。小护士能被你蒙住，我又不是傻子。而且一吃东西就全部吐掉。”
“老师，我说过瞒不住他的。”小樱皱眉说道，“你这样下去连下床都困难，谁也瞒不住。”
“我已经在积极配合了啊，我现在比帕克还听话，相信我……”卡卡西刻意带着点玩笑的语气。
“到底怎么回事？”带土黑着脸，事情比他想象的好像要严重。
“几个星期之前老师第一次低血糖昏倒送过来，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营养不良。但他的身体状况一次比一次差，我才发现他的进食问题。检查之后肠胃的功能是没有毛病的。但是长期这样，倒真的出毛病了，情况一直恶化。现在只能靠挂水和针剂来维持基本消耗。要不是忍者，承受能力强，也拖不了这么久。”
“这是为什么？”带土追问。
小樱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神医？自己老师都治不了？”
小樱没有回答，帮卡卡西调了一下点滴，“卡卡西老师，你先休息一会儿。”
她示意带土跟她走，走出门看见鸣人和佐助。他们回到小樱的办公室。
“卡卡西老师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啊？纲手婆婆都快愁死了，疯狂使唤我。”鸣人看起来很累。
“没有。他现在一点东西也吃不下。逼着他吃一点也会吐出来，这样反而更折磨食道，胃酸对他的嗓子也有损害。”
“到底是为什么啊我说？”
“摄食障碍。”小樱翻着卡卡西的治疗记录本摇头，“一般来说是饮食紊乱，会过量摄入食物。像老师这样，无法进食是很少见的，但并不是没有。”
“什么原因引起的？”佐助问道。
“各种因素，生理的心理的……”
“心理……啧……”佐助拧起眉毛。
“其实生理因素早就排除了，其实这本来就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对于老师来说，算是一种战后综合症吧。”
“什么意思？”带土满脸阴沉。
“意思是只靠我我是绝对治不好老师的，因为他的心理我很难触动。四战对他的影响好像比我们以为的大得多。”
TBC.
过呼吸那段是借鉴了韩国Bl动画短片 呼吸过度。 (墙裂推荐这个短片，就几分钟又甜又虐疯狂反转，还色气带感。)
我真的没有脱坑，只是真的很忙……
我还记得大明湖畔的一时起意和久病难愈。
如果喜欢就给个小心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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