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赤红之瞳02
不知道几发完结系列
忙里偷闲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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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声音，在寒凉如水的夜色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情。忽然就觉得满心无法言说的情绪从眼睛里倾泻出来，泪水的那一点点温度瞬间就冷下来，脸上又湿又凉。
他按着我的头，灼热的呼吸吐在我耳边，然后手掌一用力，黑暗袭来，眼泪和恐惧都和意识一起封存起来。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我恍然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直到看到桌前坐的只有那个小男孩。
他冷着脸拿筷子去戳桌上的鱼，跟平常没有丝毫不同。
走过去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乌溜溜的一对黑眼睛，感觉像是被审判，我心头一颤。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低下了头。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那里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语声清冽，不带感情地说。
“带土说让你不要乱跑，赶紧吃饭。”
“带土......你是说阿飞先生？”我走过去坐在桌前，那盘鱼已经被他戳得不成样子。我只能随便夹了点青菜放进碗里。
他没有取下面罩，面前的盘子空空的，应该是已经吃完了。
那孩子有一头跟我一样的银白色头发，身体纤细，眼睛澄澈，长得很好看。
“昨天......”我干巴巴地开口，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昨天的事荒诞地就像一场梦，怎么可能发生呢，可是我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有冰凉黏腻的触感。他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一双眸子平静无波。
我猜他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阿飞是那么擅长改造记忆。
他可以什么都忘掉，我却记得他那样冷酷的诅咒。被他看着我全身都起了寒意，这时一只手突然扣着我的肩膀，侧头看见空间扭曲出一个漩涡，阿飞慢慢地出现在面前。
“去吧，笨卡卡。”他对着那孩子温柔地笑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叫笨卡卡呢，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在心里笑出来，这一笑仿佛牵动了某根神经，痛地我全身一抖。
“怎么了？怕我。”阿飞从面具里冷冷地看着我。即使只露出眼睛，我也猜得到他的冷酷的表情。
怎么会不怕呢？今天不会有那么幸运了，他要跟我算账了。他怪我，他恨我，他不会原谅我，他会杀了我。
我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毅然赴死比较好。
他冷笑了一下：“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然后伸出手扣住我的咽喉，一点点地用力，眼里汹涌而出的都是怨恨，他果然是恨我。
当窒息的感觉快要吞没意识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我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为什么？”
“你还真的活腻了？很想死？”他蹲下来揪着我的头发嘲讽地问道。
“如果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活着才是更严重的惩罚吧？”我哑着嗓子开口。
他眯了眯眼，“所以，你才要活着啊。”
“不过你的惩罚不是为了那个，那只是个人偶而已，你只是杀掉了一个赝品，当然，是作为一个赝品。”
我忽然想起那女孩冰凉的没有温度的血，心里却没觉得松了一口气。
“死掉的琳，是虚假的。我很快就会再见到她了。”
他喃喃道，眼神失了焦距，对着我却并没有看我。像是哀伤，像是希望，像是心痛。你看，人只有对在乎的东西才会心痛。可是，为什么，我也会呢？我不知道我在乎什么？记忆有时混乱地像盘根错节的树林，有时又荒芜一片。我不记得那些实实在在的在乎的对象，却残留有心痛的感觉。
他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呢，为什么眼神那么怨恨，却还要拥抱我。如果我是朋友，他为了什么而惩罚我？如果我是敌人，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我？
“因为你长得跟我的故人一样。”阿飞不带面具的时候总让我不自在。
“一样？”
“一模一样。”他在房间里踱步，“但你不是他，你是个赝品。”
“他犯错了？”所以你要惩罚跟他一样的我么？
阿飞果断地摇头，转过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不，他不会犯错。他是完美的。他是无与伦比的。犯错的是你，你不该用他的脸去犯错，你让他变得有污点，你让鲜血弄脏了他的手，让死亡弄坏了他的灵魂。所以......”
他面目扭曲，眼睛里的恨意和杀意再明显不过。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揪住我，把我按倒在地，拳脚相加。拉下我裤子抬高双腿，因为疼痛和即将到来的疼痛我本能地挣扎起来，他狞笑着按住我：“所以，你永远得不到原谅。”
所以，他其实从来没有拥抱过我，他拥抱的是故人，他怨憎鞭打的才是我。他是敌人，我知道他肯定是敌人，可我为之而哀伤。
撕裂的痛感，粗暴的啃噬，大力地冲刺，不哭到声嘶力竭，不痛到意识模糊，他就不肯放过我。昏昏沉沉里感觉到唇上柔软温热的吻，看见他的亮晶晶的眸子，他粗暴的性爱里有什么东西是我抓不住的，那不是属于我的，属于他怀念的那人。
我本来以为他会再弄出一个跟那一样的女孩出来，可他没有，他说没关系，他说她永远在那个世界等着，那个世界很快就要创造出来了。
也许是为了他的世界，他最近变得越发忙碌，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在，房子里偶尔进进出出的都是穿黑袍子的人。我意识到，那个记忆对的，废墟，是有废墟的，还有狗。某一天我见到了那个黑发的年轻人，眼睛深不见底，看着我的时候仿佛有千万言语却沉静如水。
“卡卡西桑......”他叫了我一声，轻轻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什么，我怎么也不记得了，到底是什么呢？
那句话在我脑子边缘，没有彻底掉出去也没有掉回来。
也许某一天我会再回想起来。
阿飞在房子周围施了忍术，我无计可施。
虽然我已经确定我是个忍者，而且身体的本能显示我是一个强大的忍者。但显然，阿飞的能力在我之上。
现在只有那个小男孩了，他对他非常温柔，任何人都想象不出那样伤痕累累冷酷无情的人会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面。
我猜这一定是他记忆里的故人，他创造了他记忆里那个完美的，无与伦比的人。并把满心的情感都给了他。
那个孩子没有真正的情感，没有心跳和温度，没有思想和灵魂，只是他无法忘怀的记忆的一个投射，纵然完美，纵然可爱，也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一具空空的皮囊。可他把柔情和温暖都倾注给那个人偶。
而我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却说我是一个赝品。
我是那人的赝品，可我摸着我的心跳，觉得一切都那么真实，我不是他，我还能是我自己。
“除去这个赝品的外壳，你什么也没有。”他轻蔑而又嘲讽。
“你不叫卡卡西的话你是谁呢？你不呆在我面前你能去哪里？”
那不是都因为你么，我抬起头冷冷地瞪着他。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被定义为赝品的现在。不都是因为你么？
“你是个赝品，但是也没有资格摆脱，去成为别人。”
他想把一切都给那个人。
他比任何人都深情。
他也比任何人都残忍。
我慢慢地笑出来，学着他那样的嘲讽。他眼里射出凌厉的光，“你笑什么？”
“因为你啊，你简直要发疯了。怀念到这种程度，可是还是徒劳无功而已。”
我以为他会发怒，我的身体准备好迎接痛苦。激怒他会让我看着他时哀伤到颤抖的内心在他的盛怒所给予的痛楚里暂时平静下来。
然而我料错了，他挑了挑眉，闭上眼睛慢慢地说，“是啊，我怀念，无比，无比，无比地怀念。那个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的，意气风发的，卡卡西。那才是他，谁都不能折辱他，这个罪恶的世界不能，我也不能。”他的手指扣在桌上，一下一下地，像敲击在我心上。汹涌而来的酸楚淹没了一切，淹没了心脏，喉咙，鼻子，眼睛。
他睁开眼睛，凌厉狠绝：“即使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没关系。就像当初一样，我会拯救他。就算付出任何代价，就算是毁了这个世界也好，我会拯救他。”他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伸出手扣着我后脑，把我拉近他的脸，额头抵着我额头，轻轻开口：“就算毁了你也好。”
他比任何人都深情。
他比任何人都残忍。
毫无疑问。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