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楚

仰卧起坐状态,随缘填坑随缘补档不发文包

【带卡】忌日快乐

又到了整活的时候

感谢脑洞制造机  @晓悠 的梗和每日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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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人生终点的最后一个画面,宇智波带土在视线的余光中看到了卡卡西蹲在一旁的身影。初见时他是挺拔骄傲的少年,最后一面他却弓着脊背低垂头颅,悲哀和无助在那沉默中流淌。

 

每一次都是如此,在木叶村的月夜,在神无毗桥的岩石下,卡卡西一次次在绝望中弓起身垂下头。命运的绳索一直悬挂在他的脖颈间,每当这样的时刻,每当他垂下头,带土就会看见那绳索将他的脖子勒紧。

 

生命的最后一刻,带土感到了不甘心。

 

但他已经无法为他做什么,只来得及留下一缕查克拉为他送出写轮眼,然后意识归于一片黑暗,一切戛然而止。

 

他们会胜利吗?卡卡西会当上火影吗?会感到幸福吗?他都无从得知了。

 

——————

睁开眼睛的瞬间,意识还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带土看见刺眼的光芒在眼前闪烁,光芒的背后似乎有张忘记不了的脸,这提醒他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难道这光芒就是天堂的圣光吗?只是似乎有些太吵了。

 

他忽然感觉到了写轮眼的存在,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看清了前方跃动闪烁的光芒直冲面门而来,他瞪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这他妈的,是雷切。

 

而举着雷切的那个人,也正是刚刚那个绝望得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的人。此刻他异色的双眼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之中坚定锐利,但他的身体却背叛了那种坚定。

 

雷切停在带土面前,卡卡西站在原地,双眼中泛起了波澜。

 

这画面似曾相识,确切的说才过去一天,他们在幻术里厮杀,卡卡西却也心软了,但他只心软了这一次。

 

卡卡西的攻势让带土不得不本能地应对,他一边应战一边试图理解这一切。但意识像一团解不开的棉线,他不知道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

 

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又在和卡卡西厮杀?这是地狱?还是幻觉?或者说刚刚的死亡也是幻觉?他是死了,还是活着,还是死而复生?

 

他们握着武器朝对方胸口而去,时间似乎静止了,带土在脑海中拆解这混乱的一团,思考着虚假的起点应该在什么地方,但下一秒,雷切穿透了他的胸膛,正中心脏,剧痛袭来,呼吸猝然被攥住,他颤抖着看向卡卡西。

 

这不是幻境。

 

卡卡西瞪大了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了惊愕的目光,似乎没有料想到带土躲不开。他的右手在带土的胸膛里痉挛起来,然后他把手拔出来按着自己肋骨的伤口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卡卡西……”带土感到生命在流失,他徒劳地伸出手。

 

那声呼唤的语气和先前完全不一样,带着缱绻的不舍,令卡卡西浑身僵硬。他一直凭着信念和决心把软弱的情绪都禁锢起来,将带土当作必须杀死的敌人。此刻他成功了,但绷紧的弦忽然断裂开,那些被刻意忽视的情感汹涌而来,他脱了力跪下来,抓住带土的手,深深地垂下头。

 

“不……”带土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卡卡西脖子上收紧的绳索,而此后的漫长人生,那绳索将永远束缚着他。


那让带土感到了比死亡更痛苦的东西。

 

他不想死了。

 

可是无论他产生了怎样的渴望,意识也很快被吞噬,死亡的黑暗席卷而来。最后的感觉是手中一片潮润,应当卡卡西的泪水。

 

——————

再次被亮光晃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时,带土不需要辨认便知道这是雷切的光芒。这个卡卡西仍然坚定而又犹豫,带土决心暂时把探索缘由的事情放在一边,此时此刻,先活下去比较重要。

 

带土在他们祭出致命的招式之前下了狠手,避过卡卡西的踢腿时反身一拳将他击飞出去,那力道很大,卡卡西却瞬间爬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并开始结印。

 

“卡卡西,我想通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带土赶在卡卡西发动新一轮攻击之前立马说道。

 

卡卡西的动作顿住了,他疑惑地看向他,“我好像什么也没说,都是你在说。”

 

带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总之,我想通了,我不打算实行月之眼了,也不想与你为敌。”

 

但这并没让卡卡西放松,他皱起眉头露出更加戒备的神情,“带土,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们,我想和你并肩作战。”带土露出一个笑容。

 

卡卡西面色凝重,忽然一跃而起扑上来,带土措手不及被一脚踢在左脸上,他顺势握住卡卡西的脚腕大力一拉,同时用膝盖顶着他的背猛地将他按倒在地,并迅速反剪了他的双手用身体禁锢住他。

 

“你干什么?我都说了要帮你。”带土凑近他的耳朵。

 

“你刚刚还在说月之眼有多好,这世界有多垃圾,而我是个伪物。现在却说要帮我……”

 

“我迷途知返了不行吗?你也知道我一直在犹豫,我刚刚想通了,觉得月之眼没有意义。”带土苦思冥想要怎样解释才能显得更合理。

 

“虽然我不认同你的目标,但你描述目标的时候情真意切,我没办法相信就过了几分钟你会突然放弃筹谋了十八年的计划。带土,不要跟我玩这些把戏,这不是你的专长。”卡卡西叹了一口气,“你无法说动我认可你的计划,所以想用这种欺骗的方式来利用我吗?”

 

“好吧,我告诉你真相。”带土轻轻松开手,“月之眼是假的。”

 

卡卡西立时起身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在看到带土的表情时他的紧张忽然消散了几分。那张阴郁冷酷的脸上此刻柔和而坦诚,褪去血色的那只写轮眼中晶亮透澈,充满了渴望的光芒。

 

“你什么意思?”

 

带土讲述了月之眼的真相,并表露了要打败斑和黑绝,阻止月之眼的决心。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卡卡西的脸上有犹疑。

 

“这个我很难说得清楚,现在也没有时间。但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忍联的任何人,我保证会站在你们这边。我们可以立生死契约,或者傀儡咒印,怎样都行,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

 

卡卡西看了他半晌,最后说:“我相信你。”

 

带土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活着的感觉如此清晰,回溯记忆,自己的死亡不是幻觉,眼前的一切也不是幻觉,他可以确信。

 

他死了两次,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这里。但既然有重来的机会,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必然可以带来一个更好的结局,他要看到胜利的那一刻。

 

带土走到卡卡西面前,似乎想要抱住他却在看到他绷紧的双臂时停住了动作,“卡卡西,这一次不会让你被留下了,我会和你一起走向胜利的黎明,我会和你一同看到世界的未来。”

 

在这句郑重的承诺中带土握住了卡卡西的手,卡卡西怔忡地看着他,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碎得一塌糊涂。

 

“一会儿出去我会先接近斑,等找到了机会给你信号。”带土把信号打在他手心里,“但现在你得先给我来点狠的,我的心口有斑的咒印,得由你来帮我……”

 

雷切擦着心脏穿过身体,明明知道带土不会有事,卡卡西的脸还是褪去了血色,面罩下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带土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

 

带土按着他的后颈倚在他身上,咳嗽了两声之后,低声说:“你没有错,我知道。”

 

“带土……带土……”这个半生坎坷的男人总是沉默的,他习惯了忍受,把一切隐藏在面罩之下,隐藏在笑眼之下,但此刻他忽然紧紧地搂住了带土,多年的辛酸孤苦,思念执妄化成了喑哑的呼唤和颤抖的,用力的拥抱。

 

直到站在烟火弥漫的战场上,带土似乎还能感觉到手中的温度和卡卡西攥在自己腰上的手指。真是愚蠢啊,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错过了多少的时光,明明他们有那么多相拥的机会,却只是在互相伤害的时候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他明白了世界的绝望和希望一样虚无,明白了心中的空洞只能靠还活着羁绊来填补的时候,选择放弃幻术回到原先的道路上,并愿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生命。

 

但他明白错过了一生所爱,错过了相守相知,让心心念念的人在得失中隐忍绝望痛楚,在无尽岁月中饱受煎熬折磨的时刻,他愿意面对一切过错活下去。

 

————

 

带土看着斑的笑容缓慢地结转生之印,但最后一刻却忽然变了手势,随后卡卡西握着雷切出现在斑身后,带土的木遁铺天盖地。夹击之下斑瞪大了眼睛,电光在他身上不断燃烧,木遁禁锢住他的躯体。他用单手结印将身后的人甩出去,然后才得了时机反击。

 

巨大的须佐在斑的身后出现,卡卡西和带土对视了一眼,第一次一起召唤了须佐。斑的躯体还在恢复,须佐的力量有限,他们乘胜追击,试图压制住他再找到封印的时机。

 

火焰在耳旁炸开,他们堪堪避过后聚力发动神威手里剑,卡卡西瞥见一道闪过的黑影,还来不及转身,就听见带土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吼,他转过身看见带土的半边身体变成黑色,他们的须佐迅速解体,两个人向下坠去。

 

深蓝色须佐的长剑劈过来,卡卡西眼见着带土被控制着迎上去,他结了个印踏着土遁去阻止,却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被喷涌而出的血液溅了满脸。

 

黑绝在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用他最后的力气结出了轮回天生的印,然后带着轮回眼消失在石块的阴影中。

 

带土坠落在卡卡西怀里,剧痛和弥留的恍惚中,他却感觉到扣在肩头的手指僵硬抖颤,感觉到卡卡西的胸膛在起起伏伏。

 

“对不起……”带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也许落了地,也许在夜空中坠落,带土分辨不清,只看见了卡卡西脖颈间的绳索随着他深深低头的瞬间被拉紧。

 

他一定无法呼吸了。

————

 

在神威空间看见卡卡西的时刻,带土仍然感觉到呼吸困难,他情难自已地把那个人紧紧抱住,深深地吸气,嗅到他身上的清香混着鲜血与铁锈味。

 

“卡卡西……”带土呼唤着这个名字,感觉到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他还有机会,幸好,他还有机会。

 

“你……”面对忽然举止奇怪的带土,卡卡西有些不安地绷紧了身体。

 

带土没有松开手,就这样抱着他再次讲述了月之眼的真相。而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他不敢再轻易忽视黑绝的存在。

 

这次他们先禁锢了黑绝,然后才合力对付斑,但如此一来,不能先发制人出其不意,面对斑的战斗就变得更加困难,即使掌握了情报的优势,即使拥有了成对的写轮眼,以肉体凡胎面对一个不伤不死的秽土斑,仍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只要克制住他,不让他复活,月之眼就不会发生。等其他人封印了十尾,再合力攻击,战斗就能结束。

 

可是,事情再次偏离带土的设想,没有人控制他使用轮回天生,斑却复活了。

 

他把另一只轮回眼装进眼眶里,倨傲地看着带土,“不要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能使用轮回眼。漩涡家族的人不是还有一个么?”

 

然后看不见的轮墓出现在他身后,拿走了带土的右眼。

 

带土捂着流血的右眼,懊悔自己忘了佐助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他开始思考和斑讲道理的可能性,也许如果斑知道月之眼的真相,就会放弃这个想法。

 

但吸收了十尾之后,斑的意志似乎也不由自己掌控了,他反而救出了黑绝。月之眼如期而至,带土的心往下沉,但幸好他还和卡卡西在一起,他们可以一起使用须佐,一起为了胜利而战斗。

 

再一次站在超重力空间时,带土绷紧了身体,这一次他们都可以使用神威,所以……

 

共杀灰骨向少年们袭去,带土和卡卡西站到他们身前,写轮眼的纹路旋转,扭动着前方的空气。但带土绝望地发现,单神威的速度根本来不及。

 

他转过头眼神聚焦到卡卡西身前,本能驱使着他走向了同一个结局。

 

这一次他用逐渐碎裂的身体走到卡卡西面前,试图抬起他的头,试图看清他遮掩的泪。

 

“等我……”他说。

 

——

我不相信。他想。

 

再一次和卡卡西站在战场上,带土握紧了双手,愤怒而又绝望。

 

如果只是重复着死亡和痛苦的结局,那么这一遍又一遍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必定是可以改变什么的。

 

但是无论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无论对这一切有多熟悉,他总会失败他总会在某个时刻被死神追上。

 

他走得最远的一次,是和卡卡西一起发出了制胜的一招,看着鸣人和佐助将辉夜封印起来。那时他几乎不敢相信,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他在卡卡西的肩头泣不成声。

 

那时他们都以为一切真的结束了,带土也做好了准备,愿意面对自己的罪过,只要他们都能活着,能看见对方,就足够了。

 

卡卡西眼里克制的满足,就是他最大的慰藉。

 

但就在可以看见木叶大门的时候,押解他的木叶忍者用一只苦无刺穿了他的喉咙。

 

“这样让你死掉,已经对你太仁慈了。但你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我实在一天也无法再等下去了……”

 

那时候卡卡西正在同砂忍的使者交谈。带土按着喉咙呼哧呼哧地喘气,他看着卡卡西的背影,那道危险的绳索已经悄悄收紧,已经可以想象到他回过身会露出的表情,那是看了太多次的神情,让带土感到了无限的绝望。

 

他此前没有为死亡流过泪,但此刻却模糊了眼睛。

 

到底是没有机会,从他选择那条错误的路,从他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站在对立的那端,他们就变成了陌生人,变成了敌人,无论生死,都没有了团聚的时候。

 

想要回头转身,想要弥补过错,想要跨过那一切回到他身边,其实早就不可能了。他错过的东西,再也追不回来。

 

他们在战场重逢,在战场永别,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光阴。

 

——

为什么还不结束?

 

带土已经记不清楚回到神威空间的次数,他又一次看着雷切后的卡卡西,心里不再有希望,也不再有喜悦。

 

这一遍一遍只是徒劳,只是痴心妄想,只是让他越来越看清卡卡西隐忍的绝望和留恋。

 

越是看懂他的沉默便越是让带土悔恨,但在这样的悔恨中他越是明晰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些像是细小的火焰,在他的内脏里慢慢地灼烧,让人真正的万念俱灰。

 

卡卡西看着被一脚踢倒在地的带土深深皱起眉,对方没能躲过这样普通的招式让他很意外,但更让他奇怪的是,带土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之前他偏执冷厉锐不可当,但此刻他却仿佛是失去了目标,浑身都透露着心灰意冷的气息。

 

“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吧。”带土没有起身。

 

卡卡西站在原地,“你怎么了?”

 

“我无法再忍受了……”带土闭上眼睛,声音嘶哑,“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带土?”

 

“或者我们就永远待在这里不要出去了。”带土睁开眼看着卡卡西,“卡卡西,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吧,只有我们两个……”

 

卡卡西蹲下身,他比谁都看得懂那双眼睛里的情绪,绝望痛楚而又无能为力,他不明白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以。”卡卡西说,“我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但是,要等到战争结束……”

 

“战争会结束的……”

 

“带土,发生了什么?”

 

“你在关心你的敌人?”带土坐起身。

 

“我感觉到……你不再是敌人……”相信感觉这种虚幻的东西不是一个明智的忍者应该做的事情,但卡卡西还是选择相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带土看了他半晌,最终决定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他。

 

那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卡卡西越听便脸色越苍白,他按在地上的手指扣紧了,直到带土说完也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卡卡西听完沉默良久,带土已经学会在他的沉默中凭借眉心和嘴角的弧度,肩膀的线条这些身体语言去读懂他隐藏的心绪。

 

带土是英雄,带土是敌人;带土给了信念,带土要毁灭曾经的信念;带土会迷途知返,带土会死亡。他们的故事里,他从来没给过卡卡西简单轻松的东西,所以总是让他露出那样无可奈何压抑自我的表情。

 

“对不起,卡卡西。是我太软弱,是我总在逃避,所以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不,不是……”卡卡西的眼眶泛了红,他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你果然永远都是英雄。正视自己的错误,去改正他,并且愿意一次又一次改变他……带土,没有人比你更勇敢……”

 

“我不勇敢。意识到自己错了就想一死了之。”带土说,“我想要活下来,只是舍不得你,只是不想让你露出被留下时那种表情……”

 

这样的剖白仿佛揭露了什么,让卡卡西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带土扶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露出来,轻声说:“这一次,我走以后,你不要再难过……”

 

卡卡西攥紧了他手腕,闭着眼睛深深吸气。

 

——————

并肩站在须佐上的时候,带土想,能有这样的时候,能把心意摊开来,是不是也是命运的一种仁慈。

 

无论如何,就陪他走一程,陪他结束这场战争,也好。

 

知晓了战斗的各种走向,卡卡西迅速做了最精准有效的决断,他们首先就毁了带土有的那只轮回眼,并顺利在白绝控制住香磷之前将她转移到空间里,然后二人仍然选择出其不意的方式袭击了斑,同时对黑绝的攻击做好了防备。

 

封印书盖住了斑的身体之后,卡卡西说:“带土,用你的轮回眼加固封印。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卡卡西的声音里似乎隐隐透露出不寻常的味道,但是脆弱的封印书让带土没有时间多想。直到他结束封印之时,听见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是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但黑绝,是没有肉体的。

 

带土猛地转过身,看到了被禁锢在阵法中逐渐消散的黑绝,他手中的刀摔在地上,而卡卡西站在一边,血液从他胸口涌出染红了带土的眼睛,在一片血色中带土看着他缓缓倒下去。

 

转瞬之间带土已经接住那具身体,但他无法阻止血液在指缝间流淌,无法阻止温度逐渐流失。

 

“不不不,卡卡西……”带土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他目睹过的感觉,他感到有条绳索垂下来,套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我走以后,你不必难过……”卡卡西露出笑容,那笑容温润柔和,不带任何阴霾。

 

带土有种一箭穿心的感觉,他急促地呼吸着,紧紧按着卡卡西的伤口,徒劳地把查克拉灌进去,“你是故意的……你……”

 

他慌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来不及再说什么,卡卡西闭上了眼睛。

 

“卡卡西……”带土深深地垂下头,埋进他的脖颈间,悔恨攥紧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音,如果没有告诉他就好了,如果没有告诉他……

 

带土在月色下,看见怀里那个人逐渐变得不像卡卡西,他的脸变得僵硬灰败,身体也冰凉如同大理石。他彻底成为了一具尸体。

 

胜利的黎明到来,在欢欣鼓舞和沉默的哀悼中,带土从悲痛中站起身。第七班的学生站在一边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土却一步步远离,别的任何人都没有解决之法,但他会有,他可以再次回到卡卡西还活着的那一刻。

 

没有哪一次死亡比现在更容易,因为不再有挂念的人在看着,而是要去到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

 

带土微笑着用苦无刺穿自己的脖子。

 

——

 

“你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带土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电光与卡卡西,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带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病床上,他猛地坐起身问道:“这是哪儿?”

 

“木叶啊。”那女孩显然是一名护士。

 

“什么?木叶!”带土抓住他的手臂,瞪大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四战呢?”

 

“四战刚刚结束啊。”护士有些恐惧地看着他,“你似乎是受了伤,但是现在好像已经好了,很奇怪,伤在那种地方竟然这么快……”

 

带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大力扯掉绷带,发现脖子上只有一道正在结痂的伤口。不可能,他的力道绝对不会只造成这样小的损伤,他应该已经死了。

 

“旗木卡卡西呢?”

 

“卡卡西上忍……”护士露出悲伤的表情,“今天是他的葬礼……”

 

带土跳下床,刚冲到房间门口,就被一队暗部拦着,“关于你的判决现在还不明朗,所以抱歉……”

 

带土不想再听他们说什么,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去那个什么葬礼,他只要回到四战,卡卡西就会活着。他扫了一眼选定了一个最戒备的暗部,冲向他做出攻击的动作,那人果然拔出了剑,他用胸口迎着剑,再次品尝被穿透心脏的痛楚。

 

在那痛楚中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并且只过了半天。

 

护士端来汤药的时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带土看着自己愈合了的胸口,感觉到蚀骨的寒意爬满全身。

 

“开什么玩笑……”他翻身滚下床,“那么多次……那么多次……无穷无尽的轮回……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

 

在死亡了第二十三次之后,带土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无法再死去。

 

时光如同流水一往无前,一分一秒都无法再倒退。

 

在别人眼中,宇智波带土是一个日常在自杀的疯子,又是一个不会死亡的怪胎。

 

佐助和鸣人再次来到他的地下室的时候,发现他不再执着于找死,两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佐助皱起眉,“你终于接受现实了么?大蛇丸说了什么?”

 

“他说那也许和我们的空间忍术有关。”带土正在一张图上写写画画,“时空间本身固有的因果律属性,在我们危及到对方生命的时候启动了。而因果律的主人不是我,而是我们两个,所以我每次都会回到有他的那个节点。”

 

“他是天才……”带土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么多次我都没想明白的东西,他却只是听了一遍就发觉了关键点,他是另一个要素,所以他的死能打破循环。”

 

“他抓住了核心,然后成功了,成功地……解救了我……”

 

“卡卡西老师……”鸣人的眼睛里出现了泪光,“说什么团队合作,却总是自作主张……也许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也许……”

 

佐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清了带土卷轴上的东西,他皱起了眉,“那你现在是准备开始研究禁术了?”

 

“在某个时间,某个空间,他一定还在等我,我会找到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佐助深深地看着他。

 

“想过,但我做不到。”

 

离开的时候佐助看着那男人垂下的头颅,似乎有绳索悬挂在他颈间。


“今天又是他的忌日。”佐助说。

 

带土的手顿了顿,但他仍然没抬起头。

 

从幽暗的地下室往上,是一片金黄的草地,这片草地一路往北延伸,在温和的天空之下,柔和的秋风吹拂着芒草飘摇舞动,蝴蝶在胡枝子和兰玲花中扑飞,在那草叶之中许多块墓碑排布着,最尽头的那方小小的石头上,刻着一个名字。

 

一个有人永远追寻着的名字。

ハタケ カカ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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