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不朽03
复生au,僵尸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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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相对而坐，难说是喜悦还是苦楚。得而复失的东西，总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水门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又想起连尸体都没了的那个，头一次觉得无能为力，觉得天命难违。
但他始终是老师，也是木叶的领导者，所有人都可以放弃努力，唯有他不能。居民的未来，半死症患者的未来，儿子和学生的未来，他都不能放弃。
水门举着杯子，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笑容温和而明亮：“带土，卡卡西，既然都回来了，那就都好好地，可不要让老师操心啊。”
两个年轻的学生，一个沉着目光会意地点头，另一个回以同样的笑容，“放心吧老师，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一顿饭在轻言细语里各有所想地吃完，卡卡西把带土送出门。两个人步履缓慢地往前走，路边的行人指着带土窃窃私语，走了不远有个大胆的指着带土喊道：“该死的僵尸，滚出木叶。”
卡卡西绷紧身体握起了拳头，带土撇撇嘴，拉住他说没事。
直到路过丸子店，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面目狰狞地拿着棍子朝带土冲过来。卡卡西行动先于思考，一把拉开带土就迎上去。木棍打在身体上，发出一声闷响。
卡卡西捂着臂膀趔趄着后退几步，带土从身后扶住他，焦急地问道：“卡卡西，你没事吧？”
他低着头摇了摇，然后凝眉抬起来，望着前面那个气势汹汹的人厉声说道：“你在做什麽？木叶的规定忘了么？”
面前的人瞪着眼睛，咬牙切齿：“我不记得什么规定，只记得这些恶心的僵尸怎么撕碎我的父母！”
丸子店里的人都心情各异地转头看着这一幕，却没人出来制止。
卡卡西听见那人的话，眼里闪过痛楚，然后放缓了语气：“伊鲁卡……我理解你的感受……”
“不！你不理解！你有亲眼见过那种场面吗？你知道他们怎么剖开人的身体吗？你知道他们怎么咬碎人的大脑吗？他们……是魔鬼！他们应该滚回坟墓里！”
伊鲁卡激动得浑身发抖，说着这些话像是又回到了那时候。呕吐感和恐惧涌上来让他无法平静。
这时候带土扶住卡卡西肩膀的手用了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力气。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琳的脸，是少女的温润和柔软，却突然撕裂开来，一片血腥，面目全非。他不由地一抖。
“那些……都过去了……他们接受了治疗……他们……是理智的……有活下来的权利……”卡卡西强自镇定，努力把那些疯狂窜出来的记忆压下去。
“哈哈哈……”伊鲁卡嘲讽地笑起来，红着眼睛，“那是你的私心而已，因为他是你在乎的朋友。外面的情况怎样你比我清楚，卡卡西先生！”
就算水门的立场是赞同半死症融入正常人，卡卡西出于某种情感原本也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但此刻他身后站着带土，半死症的带土。
伊鲁卡是对的，这是他的私心。
“卡卡西先生，你让开！”伊鲁卡捏紧了拳头，他在复生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现在已经毫无牵挂，决心同自己眼里的恶魔拼命。
“带土，你先走。”卡卡西推了他一把。
“卡卡西……”带土僵着脸，就着伤疤显得狠厉而阴沉。
“我需要跟他谈谈。走吧，再见。”
带土还想说什么，后面突然有人拉着他，他一转头，看见一张冷冷的脸，那人颇不耐烦地揪着他的肩膀：“别惹事了，斑让你赶紧回去。”
“拜托你了，佐助。”卡卡西朝年轻的男孩感激地点点头。
佐助望了卡卡西一眼就拉着带土往回走。
卡卡西松了口气，转身拦住伊鲁卡。正要开口，伊鲁卡冷笑一声扔掉了棍子。
“宇智波都是跟你一样的，你们迟早会被这些僵尸给害死。”
卡卡西看着他转身离去，转头看见店里走出来两个人，不由地皱起眉。
“你们就这么让他胡来？”语气里有责问。
“他哪一句话说的不对，卡卡西？”阿斯玛狠狠吸了口烟，“就算到现在，我也不认同我老爹那套。仁慈也应当挑对象。并且，就像伊鲁卡所说的，你这是私心。”
卡卡西无言以对，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地彻底。不是早就明白的么？
只是，一切都因为带土的回归而不一样了。
阿斯玛深深看了他一眼，扔掉烟蒂离开了。
“前辈……”天藏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张报纸。
头版头条：半死症的袭击，社会的定时炸弹？
卡卡西粗略扫了一眼，是发生在火之国首都的群体性恐怖袭击。
他们把几十人困在电车里，并且有选择地主动失控，攻击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市民。
这样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肯定不是那么单纯。
“活死人公社”，半死症患者组织，打着反抗冷暴力，消除孤独，为复生者找到归属的旗号网罗了无数不被社会接受的半死症。
虽然他们极其隐秘，但卡卡西从很久之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形势越来越不好了，那种粉饰出来的太平随着社会的重建一点一点现出矛盾的棱角来。正常人因为仇恨和恐惧敌视半死症，而复生者们因为孤独和不公平的待遇而不满。
“今天没看见警卫队啊？”店里有人开口问道。
“是啊，感到不安全啊。要知道四代对那些僵尸……哦不，半死症患者…那么宽容，允许他们满村子乱跑，还好有警卫队在巡视。”
“可是对自己人富岳他们也一样包庇，我看木叶没救了。”
卡卡西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越过谈话的人群他看见一身绿色运动服的凯。对上他的视线，凯起身走过来。
“还好吧？卡卡西。”凯眼睛里神采飞扬，卡卡西自问永远不能做到他那样。
“我没事。集会？”他试探性地问道。
凯脸色沉下来，点点头，“在神社，他们的集会越来越频繁了。加上目前的状况，看起来重建志愿军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
卡卡西的心情愈发沉重了，他回到家里，玖辛奈正在给鸣人注射神经替林。这能让他的脑细胞更新，使得半死症能恢复理智，拥有人的感觉。正是神经替林的产生才让时长两年的复生平息下来，结束了整个世界的彻底混乱和生死斗争。
“我来吧。”
卡卡西看着玖辛奈有些颤抖的手，接过注射器，拉下鸣人的衣领露出后脖子。
第二节脊椎和第三节之间是一个黑洞洞的瓶盖大小的孔。
注射完毕之后卡卡西摸了摸鸣人的脑袋，“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鸣人露出一个微笑：“挺好的，谢谢卡卡西老师。就是不能出门真的好闷。”
“说了等过不久你就可以去上学了，现在是希望你在家里多陪陪我啊。”玖辛奈搂住他，“好了，快回房去吧，等会吃饭叫你。”
鸣人关上房门之后玖辛奈的笑脸就维持不住了，她眼睛有点泛红，“他以前那么活泼的……现在还是不能……”
卡卡西看着她摇头，“虽然在木叶半死症患者是受到保护的，宇智波警卫队为首的一部分人即使持反对态度也不能做的太过，但是……鸣人的身份太特殊，有他在，老师的立场会被质疑，况且……也不排除他们会对鸣人采取一些手段，既是打击半死症，又是打击老师。”
“有时候真是宁愿离开木叶……可是，这里是水门的梦想……而且……哪里都一样……”玖辛奈按着额头。
“师母……”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好了，一切都会解决的。我对你们有信心。对了，小樱来过了，她说你该去医院了。”
卡卡西不经意皱了皱眉，“谢谢您，我知道了。”
晚餐的时候，玖辛奈做了一桌子的菜，就算鸣人回来之后从来都只能做做样子，一口都不能吃。她也要看着他坐在桌边，就像往常一样。
要是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大叫着扑上餐桌，不洗手就抓着热腾腾的食物扔进嘴里，该有多好。
人就是不会满足，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
他们几个人坐在桌前，一直等到天色黑地完全，水门还是没有回来。卡卡西心里有点不安。
正打算出去找，却在门口遇见拎着衣服外套的老师。他头发有些凌乱，满脸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老师？”
水门沉着脸：“他们重组志愿军了。”
“顾问团同意了？”
“除了三代和自来也老师，其他人都点头了。所以……”
“是因为今天的新闻吧？感觉到危机了啊。”
水门点点头：“还有斑的回归……因为斑的立场，顾问团几乎是一边倒。”他看着卡卡西阴沉下来的脸：“放心，他们答应不会对处于理智状态的半死症患者出手。但巡逻会加强，而且警卫队有了一些以前不具备的权力。”
“比如？”
“在紧急状况下不经报告自行处决。”
卡卡西脸色越发阴沉：“那么……对他们来说，任何时候都是紧急时刻。富岳的保证不过是做样子罢了，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只是需要准备一些借口，之后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屠杀……”
“卡卡西！”水门厉声道。
卡卡西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后悔。
“你一向很理智的，别乱了方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弃的。”
“带土他……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总觉得，他回来没那么简单。”
今天的集会水门也看到了，集结了整个警卫队还有大半居民，斑几乎一呼百应，群情激愤。既是因为宇智波在木叶的影响力，也是由于复生者和正常居民之间越来越不可调和的矛盾。人很容易被恐惧支配，他们对曾经经历的伤害心有余悸，倾向于去寻找一个强大的寄托求得心安。
斑的态度这样偏激，没有丝毫调和的可能，那么带土到底作为一个怎样的存在待在宇智波家。水门不能不有些怀疑和思索。
“您这是什么意思？”卡卡西站在门口，月光照在一头银发上，光泽柔和，然而语声却冷冽。
“还是说近距离接触之后您才觉得自己站错了立场。”
近乎讽刺，近乎埋怨，绝对不是他会说的话，至少不会对着水门。
一股怒气一股惊诧，水门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近距离？卡卡西，从复生开始的那天直到现在……我站在这里……还要多久，还要多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更不用说我还有鸣人。我的立场，于公于私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犹疑。”
说完他叹了口气，缓和了语调：“你最近，情绪太过不稳定了。明天一定得去找小樱看看了。”
卡卡西移开眼睛，低声道：“老师……”
水门绕过他，握着门把往里走，刚跨出去一步就停了下来，仰头呼出一口气，轻轻地笑了：“也不全是坏事，仿佛是看到了四五年前的卡卡西啊。从那以后难得也有像个孩子一样置气的时候呢。跟以前一样，带土还是你的克星啊。”
是啊，外表伪装地得再冷漠再理智也敌不过那个人的死缠烂打，他早就缴械投降了。何况带土是替他死的，何况他还始终于心有愧，不只是对他，也对所有人，死去的，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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